【葡萄牙第二大城】世界遺產 Porto 波多 &廢墟與都市的美麗邂逅

波多 Porto 是葡萄牙第二大的城市, 這個城市這兩三年來開始受到旅客的注目. 主要是因為好幾次登上不同旅遊頻道的最划算的歐洲城市排行榜. 波多 Porto 這個城市確實有獨特的魅力. 老城區在 1996年被歸於世界遺產, 葡萄牙城市獨有的磁磚幾乎貼滿所有的建築物, 而碼頭旁邊的五顏六色的屋子隨手拍都像是個明信片. 再加上葡萄牙是西歐消費最低的國家, 難怪旅客們都想盡辦法把 Porto 排入他們的歐洲假期中.

而哈利波特的作者 JK Rowling 在出版第一本哈利波特之前, 也住過這個城市 18 個月. 當時的她白天在學校教英文, 下午與晚上花許多時間在當地咖啡廳寫哈利波特- 神秘的魔法石的原稿. 而其中最著名的一家咖啡廳叫做 Majestic Cafe, 跟我們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去的 Café Tortoni 一樣 (延伸閱讀), 都是全世界排名前十名最美的咖啡廳. 也因為這個關係, 使 波多 變成哈利波特迷的朝聖之地.

不過在我看來 Porto 是個適合悠哉體驗的城市. 如果是那種單純打卡式的旅遊, 那麼一天的時間即可把重大景點走完. 但是主要景點例如波多主教座堂 & 波多證券交易宮等我都不覺得跟歐洲其他城市比起來有甚麼特別. 倒是漫無目的享受有點頹廢的 Porto 比較符合這邊的氣氛.

為什麼我說這個城市有頹廢的感覺呢? 這裡並不像某些城市到處都是塗鴉, 但是不管在市區哪個角落都一定會看到廢棄的房子. 荒廢的房子在郊區不罕見, 但是在市中心看到這麼多棟真的是非常奇怪. 畢竟雜誌與網路上都把 Porto 設定成古色古香的海港城市. 並沒有人跟我說會有這一面.

波多這個城市大致上分成兩邊. 一邊是擁有世界遺產古城區的 “正式” Porto 波多. 對岸則是 Vila Nova de Gaia 加亞新城. 加亞新城這邊除了酒莊以外其實沒有甚麼景點, 所以住宿費用相對比較便宜. 不過住在這區就算徒步到 Porto 也才十五分鐘, 只要經過 Ponte Luís I 路易一世大橋即可.

我們因為預算的關係直住在 Vila Nova de Gaia 加亞新城, 而我在 Porto 第一次看到的大型廢墟豪宅就在我們居住的 AirBnb 旁邊. 高大的圍牆因為生鏽的關係讓人產生微微恐懼感. 我們從住宿的涼亭可以往下看到整個巨大的庭院雜草叢生, 活像是個在熱帶雨林的別墅. 近看可以發現屋頂的瓦礫有些已掉落, 而許多窗戶玻璃也都破碎.

當時我並沒有多想這個現象其實有多麼詭異. 直到第二天我們經過 Porto 第一大景點 Ponte Luís I 路易一世大橋上面時, 才發現這個城市的經濟並沒有想像中的繁榮. 在橋上我首先是被牆壁上的一大片植物而吸引了目光. 現在很多建築都喜歡在牆壁上種爬藤植物來綠化環境, 我覺得一個城市能夠把植物融入進來真的漂亮.

直到我爸跟我說那些植物不是特地種在牆上面的, 而是野生牽牛花. 我才仔細看看周圍的環境, 發現這些牽牛花還真的是攀附在廢墟建築的牆以及屋頂上. 當下我真的說不出話來, 旅遊至今去過那麼多地方, 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城市的市中心居然有大量的廢棄建築. 而且還被大自然覆蓋住, 有種頹廢又荒涼的美, 非常的奇妙…

波多 Porto 路易一世大橋上的廢墟全景 (影片)

從我拍攝的影片比較可以看的出來我為什麼覺得這個景色很微妙. 畢竟一般來說擁有港口的一級美景的地段, 在一個國家的第二大城市應該是非常昂貴才對. 怎麼會出現這種現象呢? 到底在旅遊專欄背後真實的 Porto 倒是發生了甚麼事了? 於是回到家後我上網開始查資料, 準備要把我心中的疑問找出答案.

原來前幾年當我們都在關注於希臘破產的新聞時, 葡萄牙的形況其實比希臘更慘. 2010年到 2014年的葡萄牙經容海嘯讓這個國家在 2011年接受歐盟的 bailout 來防止這個國家破產. 但我前年去希臘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像葡萄牙這種情況 (希臘遊記延伸閱讀). 也許是因為我們去的城市比較觀光. 觀光勝地聖托里尼就不用說了, 小島 Paros 感覺大家還是很悠哉. 唯一在雅典感覺有點經濟蕭條的樣子就是牆壁上洩憤的塗鴉很多. 但我們從來沒在任何市中心看過這麼多荒廢建築.

根據 2011 年的官方統計數字, 波多 Porto 市中心有 18.8% 的房子是被棄置的. 這代表幾乎每五棟房子就有一棟是沒有人居住, 這真的是個很驚人的數字! 雖然說首都 Lisbon 里斯本的廢棄房子的數字是 15% 也沒多好, 但葡萄牙的金融海嘯確讓許多公司破產, 迫使人民放棄家園而離開這個城市.

也許你會問說, 既然破產了為什麼把房子賣掉賺點錢, 反而是丟在這裡呢? 當然是因為就算拿出來販賣也沒有人願意買啊! 整個國家都快破產了誰還有錢來買房子. 除非是海外投資者. 2012 年葡萄牙政府確實有推出 2800張 “Golden Visa” 來針對海外投資者. 只要來葡萄牙買房, 就可以得到永久居留證. 而 80% 的居留證發給了中國投資者.

最近因為歐洲聯航 Ryanair 開始友直飛 Porto 波多, 確實有幫助旅客來到這個城市. 一般葡萄牙人民也許不會買這些棄置房子. 葡萄牙政府的整修房子外觀的法律非常嚴格. 如果你想要改變房子的外觀一定需要得到政府的許可, 但這個許可證鮮少被批准. 在不能動到房子的外圍跟屋頂的狀況下整修內部, 可是非常花錢的! 但是旅遊業的人可是很樂意低價買進這些黃金地段的屋子然後改裝成旅館或是 Airbnb.

其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路易一世大橋下面的那些房子. 我們從橋上可以看到許多房子都已經廢棄然後雜草叢生, 但卻還是有少部分居民住在這座大橋下面. 路易一世大橋上面可是有電車經過, 當你人走在橋上, 都可以感受到電車的顫抖. 可想而知住在橋的底下生活品質會有多麼的遭, 不只空氣不好, 單單電車經過的聲音應該會讓正常人抓狂.

不過有些人卻沒這麼幸運, 因為沒錢的關係所以無法搬走. 其實葡萄牙政府在 20世紀出現了一種限制租金調漲的法律. 目的就是為了保護房客不會付不起租金. 可是在 1975年至1985年, 葡萄牙通貨膨脹. 低廉的租金根本無法維持房東的開銷. 有些早期的租客居然每月租金只有 20歐元!

房東故意不維修房子希望租客自己慢慢會搬走, 可是在一個大都市那裡還可以找到這麼低廉的租金. 於是一個惡性循環展開了, 因為法律的關係租金無法調漲, 房客因為沒錢也不願意搬走. 就形成了現在這種現象. 而且早期葡萄牙的法律是比較偏坦房客, 代表就算你沒付租金房東也無法把你趕出去. 還好這個情形有改善.

另外一個城市人口遷移的原因是目前如果你在郊區的新社區買棟房子, 長期來說比在市區內租房子划算. 而願意租房子的人減少, 自然房東無法維修房子, 而使許多房子都棄置著. 留下來的都是那些早期就租到房子的老人們, 因為低廉房租的關係而繼續留在那裏. 就算是自住, 整體來說把一棟房子丟在那裏然後搬到郊區, 也比花錢整修房子便宜.

我們當然不是第一組旅客對於 Porto 廢棄房子的數量感到好奇. 只要你上網找就會發現許多旅者回家後也在網路上提出相同的問題. 有個旅行社公司叫做 The Worst Tour (官網) 就是專門帶旅客看 “真實的 Porto”. 主要宗旨就是帶你了解葡萄牙當時的金融危機的後果以及廢棄建築背後的故事.

葡萄牙觀光局非常不滿這家公司的主題, 因為他們很努力塑造這個國家與城市美好的形象, 覺得這間公司正在破壞. 也有人覺得這種公司是從窮人獲利, 有點像是我們去巴西里約參觀貧民區的團 (延伸閱讀). 唯一不一樣的是里約的貧民窟其實對住在那邊蠻自豪, 很多就算賺了錢也不願意搬走.

當然這兩年 Porto 的經濟確實有點起色, 旅遊業的崛起絕對有很大的幫助. 而政府最近也因為整體經濟不好而不放款讓大眾蓋太多新房子, 所以開始有人需要租房子. 那些有好工作的年輕人其實如果能夠在 Porto 找到不錯的房子來租 (不是破爛的那種), 大部分還是很樂意住在市區內的.

這次寫這篇文章讓我更深入了解葡萄牙這個國家, 而不是只有觀光景點的那面. 也許很多人會覺得這篇文章有點負面, 但有時候太多人只分享美好的一面. Porto 這個城市真的是很美, 就算廢棄房子那麼多還是能夠達成完美的結合. 我真的很推薦大家能夠來這邊享受這邊的感覺.